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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灿荣

中美专家

在与美国积极构建新型大国关系的同时,习近平主席要做一些别的事儿了,比较引人注目的是一带一路,但要提醒大家,其实习主席的全球战略设计,比一带一路要大,实际上是一个双支柱战略。

金灿荣:中国正推“双支柱”外交大战略

2015年2月27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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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编者按】当下世界局势风云变幻,国家关系错综复杂。中美关系作为焦点之一,其博弈合作,未来走向备受外界关注。中美两国领导人提出建立“新型大国关系”。在此背景下,中美关系又会如何发展?对世界格局带来哪些影响?凤凰财经专访了多名中美问题学者,本期对话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金灿荣。

金灿荣认为,现在中国雄心很大,习主席的政治外交意识很强,并且外交操作是基于实用主义基础上的积极进取,具体的表现就是以上所说的:一方面,稳定“三强”关系,特别是中美关系,同时推进中国自己的布局。当然,从美国战略家的角度来讲,他们会感觉中国这一系列新打法,是有点咄咄逼人的。

对此,金灿荣认为,在推进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方面,中国要多沟通,其中包括对我们这些行为的一些解释。美国方面,建议首先要改变心态,真正接受中国崛起的事实。美国一定要明白14亿人找到了正确的道路,干劲很大,方向正确,上帝都没有办法阻拦他的崛起,中国是一定要崛起的,所以美国得接受这个事实;另外,美国最好在新型大国关系方面回应积极一点,与中国共建,然后就可以参与中国推进的这些计划,比如AIIB(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)。

习主席的“双支柱战略”外交大战略:布局 全球覆盖六大洲

凤凰财经:如何看待中国新一代领导人上任后,实施的对外战略?外界评价中国更加积极主动,其中包括习近平主席提出了建设“一路一带”,亚投行,丝绸之路基金等规划等。

金灿荣:习主席正式执政后,整个外交操作又是比较复杂的,这点美国也没想到。习近平主席的外交战略大概是这样:在稳定大国关系的前提下,积极的推进中国的外交议程。他是把邓小平的“韬光养晦”和“有所作为”进行了重新塑造。我认为,战略上还是“韬光养晦”,但是战术上变的非常“有所作为”。美国朋友也一定要知道,习主席整个操作的前提还是非常理性主义和实用主义的。所以,习主席过去两年外交,第一个方面其实是很实用主义,很稳重的。

他第一个方向就是始终注意稳定与“三强”的关系,哪三强呢?就是美国、俄罗斯和欧盟。在习主席的战略定位当中,世界大国现在是分成两类:一类是有世界影响力的大国,包括中国、美国、俄罗斯、欧盟,它的影响是全球性的;还有一类是有一定事件影响力,主要是地区大国,其中包括日本、印度、巴西等。 这样,在世界影响大的国家中除了中国还有“三家”,所以中国特别注意搞好与这“三家”的关系,即美国、俄罗斯和欧盟。这一战略分划好像是习主席亲自操盘,亲自做的,而且特别谦虚,在国内很有权威,气场很大,但是我们可以观察到习主席与这三个国家的领袖打交道,美国总统、俄罗斯总统和德国总理,都是绝对的尊重,礼仪非常到位。这“三强”稳定了,中国大的外交盘子就稳定了。

在这一稳定前提下,习主席开始积极有所作为,其中包含内容非常多,比如积极重塑与周边国家关系,让他们与中国靠的更近;还有,就是建立一个全球伙伴网络,中国已经与72国家和地区搞战略伙伴,以后还要增加,目标就就叫做全球伙伴网络;另外,就是积极承担国际责任,抗击埃博拉中国输送的医务人员是全世界最多的。世界卫生组织要求国际社会帮西非三国建1000张床位,中国一家给建了700张,所以这方面都是积极有所作为的,是把邓小平外交遗产的两个方面结合了。

谈到具体的操作,在与美国积极构建新型大国关系的同时,习主席要做一些别的事儿了,比较引人注目的是一带一路,但我要提醒大家,其实习主席的全球战略设计,比一带一路要大,实际上是一个双支柱战略。

习主席的“双支柱战略” 一个支柱叫“一带一路”

凤凰财经:具体如何理解这一“双支柱战略”?

金灿荣:习主席的“双支柱战略”,一个支柱叫“一带一路”,这是往西看的,以陆地为主,最后的目的是把欧洲、亚洲、非洲在经济上联起来,它的基础是互连户通,通过铁路、公路、油管、气管、光览把它联起来;还有一个支柱叫FTAAP(亚太自贸区),这是往东看的,海洋上的战略,最终目的是把东亚、澳洲、南美和北美都连起来。

所以,习主席的战略其实是两根支柱,各辐射三个洲,除了南极洲意外,其他有人的地方都辐射到了。这个设计比只看“一带一路”要大,它是一个全球设计。原来大家以为战略太大了以后有点空,但现在不是很空,具有实际意义,比如“一带一路”这边有互联互通,FTAAP亚太自贸区的关键就是中美自贸区。

在亚太自贸区方面,中国希望中美别各搞一摊儿,美国搞TPP(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),中国搞RCEP(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),浪费资源。中国希望今年2015年,与美国谈成BIT(双边投资保护协定),或者是至少取得实质性的进步。

这个如果谈成了,我相信中国对美国的投资还会巨量的增加,同时对中美关系是有促进作用的,因为现在很多中国企业国内市场“吃不饱”,需要走出去,走出去当中,很多企业首选还是美国,毕竟美国市场大,规范透明。第三世界的市场与其不同,就是说进去容易,但进去以后人家关门打狗。虽然美国市场进去门槛高,但是进去后比较有保障,所以很多企业还是想走出去,期待开发美国市场。

所以,如果有一个BIT,中国对美国的投资将会巨额增长,投资巨额增长的结果就是中美在经济上会绑的更紧,社会和文化联系会更紧,最后对政治关系也会有一定的正面促进作用。

而且我相信中国政府在BIT谈成之后,会马上谈中美直接搞FTA中美自贸区,中美自贸区一搞,各自的小自贸区就别搞了,因为它就没有意义了,所以FTAAP其实还是有一定现实性的,只要是中美自贸区最后能够谈成,是可以的,但是这里面有一些障碍,就是美国政治上不信任中国,经济上有点担心中国的竞争。

不过,我相信中国有几点做好是有可能的,一是,中国和美国的经济竞争要保持透明,坚持公平竞争。美国是个商业民族,法制民族,所以它有几个优点,使得只要中国做好了,它能接受你。商业民族的特点,基本上是在坚持公正,透明原则前提下,你的资本比它大,股份额比它大,它是接受你的。它打不赢你,但会跟你交朋友。

美国是是属于这样的商业民族,导致其实用主义,实用主义导致对股份制的尊重。还有一个是法制民主,只要你是fair play,它接受你是公平竞争,赢了就赢了,所以中国只要坚持透明、公平竞争、凭自己的努力竞争,有可能美国最后接受你。

另外,为了更好的推进习主席的两个支柱,全球布局,在金融方面,中国正在搞一套保障体系,即三大银行建设,现在已经推动建立金砖银行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,2015年中国会推进上合银行,即上海合作组织银行。上合银行已经谈了很多年,但主要由于俄罗斯犹豫,所以现在还没有建起来,我估计今年中国会促成建设该银行。

今年是二战胜利70年,为进一步加强与俄国的关系,其中会做很多工作,有可能取得突破,三大银行,不少基金如私募基金,金砖国家应急基金,清迈协议基金等等,通过银行加基金,的方式,给这两大支柱战略提供金融保障。或者设立新的制度机构,比如APEC会议期间,中国与一部分国家进行互联互通伙伴对话,这是一新机制,然后还会充分利用此前的一些机制,如上合,中国-东盟自贸区、FTA等,然后再构建蒙、中、印、缅经济带,建设中巴经济走廊,开发湄公河,建设昆明到曼谷,昆曼铁路等。

这样来看,我认为现在中国雄心很大,习主席的政治外交意识很强,并且外交操作是基于实用主义基础上的积极进取,具体的表现就是以上所说的:一方面,稳定“三强”关系,特别是中美关系,同时推进中国自己的布局。当然,从美国战略家的角度来讲,他们会感觉中国这一系列新打法,是有点咄咄逼人的。

我们中国的说法叫Proactive,积极进取,但是美国叫asservitive,咄咄逼人,美国这种压力如何解决呢?我想两边都得努力,第一,中国在推进一带一路、FTAAP亚太自贸区的同时,至少要同步推进中美新型大国关系,这两者不能差距太大。

第二,在推进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方面,中国要多沟通,其中包括对我们这些行为的一些解释。美国方面,我建议是这样的:首先要改变心态,真正接受中国崛起的事实。美国一定要明白14亿人找到了正确的道路,干劲很大,方向正确,上帝都没有办法阻拦他的崛起,中国是一定要崛起的,所以美国得接受这个事实;另外,美国最好在新型大国关系方面回应积极一点,与中国共建,然后就可以参与中国推进的这些计划,比如说AIIB也就是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。中国也向美国发邀请的,美国当然是拒绝了,而且不让它的盟友参加,这就没有必要了。虽然是中国发起的,但如果美国最后成为其中重要的玩家,应该是双赢的结果。如果美国再给AIIB做一点支持,对AIIB的前途有利,同时对中美合作也很好,最终也利于美国。

中美关系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乏互信

现在遇到的一大问题,就是美国对中国推进的这些项目合作,基本上是带着犹豫、怀疑的眼光,不仅不参与还讲一些风凉话,给人感觉有点酸酸的,这是不对的。比较理想的态度应该是双方进一步融合。

中国是要让美国确信,中国不会破坏美国原来的领导体系,比如经济上美国主导的布雷顿森林体系,其支柱就是世行,世贸组织等,当然还有一些虚的,如国际贸易规则。中国已经是其中的重要成员,只不过中国国力增长了,我们希望在原来的布雷顿森林体系里面发言权大一点。

所以我们要求比如在IMF和世行中的投票权增加一点,原来是2点多,美国承诺给中国增加到5点多,但问题在于美国承诺完了以后就没行动了。

美国需要反思:说话得算数 不能骗人

凤凰财经:缺乏具体一个推进实施的过程。

金灿荣:对。2008年11月,正是全球金融危机高潮时期,为了寻求中国的帮助,美国做了这一承诺,当时中国是做了非常正面的回应,我们给IMF增资,支持通过很多新决议等,我们做到了我们要做的份上,下面就应该美国做了,你承诺了如果中国给IMF增资,印度也增资,巴西也增资,中国在这一体系中的占比份额就相应提高,但是美国毛了,说我原来的17.5的份额一分钱都不能动,我的份额得是这样。问题是大家这个盘子大了,你也得增资,他也得增资,增资以后整个基数大了,美国要保持同样的份额你必须也得增资,问题是美国这个增资方案被国会给否决了,所以站在我们中国角度看,这个家伙怎么过河拆桥。当时有难的时候承诺,现在危机过去了不理我了,这是美国的毛病,它得反思一下,毕竟是全球一把手,说话得算数,骗人是不行的。

中国现在的态度是继续待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中,而且还愿意再多做贡献,但是既然你这边对我有制约,那我当然会搞一些其他的体系,推进自己的经济议程,于是就有了三大银行,大量的基金。

美国比较理想的回应,一个是,实现它原来的承诺,鼓励中国继续待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中;再一个是,对中国推进的新议程,它应该采取开放的态度,也来参加。如果上合银行、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能得到一定的美国股份,对这个银行的健康发展作用很大,反过来美国也可以在里面有发言权,这也是一个双赢的事。

习主席现在的这一套打法,跟以前的领导人相比,肯定是更积极一些,这是事实。这点对中美关系的好坏,取决于大家如何看待这一问题。如果美国一味地把中国这一系列的外交积极举措都认为是针对美国,挑战美国的,那么当然它的反应是负面的。

但是,如果考虑到我刚才讲的情况,习主席在稳定与大国关系的前提下,在积极推进中美新型伙伴关系的前提下再推进中国议程,如果对这个看法更客观,平和一点,然后美国做的反应更积极一点,那么中国的外交积极主义,对中美关系的影响就不是纯负面的,反倒有可能变成某种合作机会。

近30年内中国不会取代美国的主导地位

凤凰财经:这样来看,随着中国的崛起,尤其是在经济上,将来中美两国在世界格局中的地位是否会反过来,中国将主导新的世界经济和政治秩序,重塑世界新格局?

金灿荣:我记得希拉里•克林顿国务卿曾讲过,中美关系是21世纪最重要的双边关系,因为21世纪国际关系的性质可能是中美关系决定的。中美对抗,那么21世纪多数时候,大国关系是对抗的;我们两个合作,多数就是合作的。希拉里讲完以后,美国国务卿克里讲过这点,美国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苏珊.赖斯也说过这一观点,美国总统奥巴马不是那么直接,间接也讲过。所以,对中美关系的重要性,双方认识是没有问题的,我认为是很一致的。当然,美国是有点担心,中国是不是某一天成为新的主导者,产生新的体系,很遥远的未来我们无法预判。

近期来看,比如近二三十年,我觉得美国这个担忧是没有必要的,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:

第一,中国的综合国力要超过美国还需要很长时间,至少中国在一代人之内,从综合国力角度还不会超过美国,要取代美国,中国还没有物理基础。

比如中国的GDP,按照购买力评价PPP,IMF说去年超过美国了,这是相当于1872年的美国,1872年美国按照PPP超过英国,但是按照汇率计算,中国超过美国,应该还有十年。美国在按照汇率计算,GDP超过英国是1894年,比1872要晚22年,这中间有一很大的差距,中国我估计时间会短一点,从2014年可能到2024之前某一个点,按照市场汇率计算,GDP也会超过美国。

不过,我们讲综合国力超过美国那就复杂了,这包括产业结构、科技能力、军事力量,特别是软力量,价值观体系,还有联盟体系建构,这些方面要全面超过美国,我估计没有一代人,没有30年是下不来的。

第二,长期来看,中国也不一定寻求超过美国,因为中国文化本质上是东方文化,是一个农耕文化,农耕文化基本上是防守型的,与西方文化不同。西方是商业文化,它有进攻性。

此前,美苏两国老打架,有一个性格原因就是都是西方文化,都是很扩张。文化上,他们都有一个共性叫做弥赛亚主义(Messianism),弥塞亚是救世主。救世主主义,他们的逻辑都认为自己是最好的,你必须听我的,不听我的就打你,就是这样一个逻辑。

中国是个农耕文化,农耕文化基本是讲究防守的,就算以后中国综合国力超过美国了,也不一定会打谁。我们的逻辑特点是我成为了最好的,你听不听由你,我才不费这个劲打你。

所以,我倾向于认为美国这个担心是没有必要的:第一,一代人之内,即30年内,中国综合国力不会超过美国,因此就不具备取代美国的物理基础。第二、就算是取代了美国以后,中国这个民族的性格也决定了,我们不会去搞扩张主义,我们会通过与大家合作,让你跟我关系更好一点。让中国去主导这个国家,殖民、打仗什么的,中国不会干这事儿的,所以战略上,我认为美国精英层阶层现在的担忧,是没有道理的,是不必要的。

中俄不会结盟对抗美国

凤凰财经:那么俄罗斯在中美之间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?我们看到现在中国与俄罗斯的合作逐步加强,尤其是能源和基础建设方面。您刚才也提到,中国大外交支柱中,三大强国中有一个就是俄罗斯。中俄是否会联手抗衡美国中?

金灿荣:俄罗斯首先它份量很大,毕竟在物理上和地域上,他是最大的一个国家,就算是国土面积它从2200万降到1700多万,它还是世界上最大的,粗略来讲国土面积是中国的两倍。另外,俄罗斯的军事能力非常强,这个国家在政治稳定的前提之下,科技创新能力和动员能力都非常好。

所以,在这个基础上,中国原则上是把美国、俄罗斯、欧盟放在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三大国家之列,这也是中国重视俄罗斯的第一个原因,我们认定俄国再穷,它也是一个天然大国,也还是有世界影响力的。

第二,中俄合作加强还有一个很特殊的原因,这与美国一点关系都没有,就是中俄是邻居。中国有22000公里的陆上边境,其中有12000公里,即60%与俄国有关。中俄之间共享4300公里的边境。另外,中蒙有4000公里的边境,而大家知道蒙古原来是苏联的卫星国,受苏联影响很大,中俄关系不好,这一段4000公里也不平静。此外,中国还有一段在西北与三个斯坦,分别是哈萨克、塔吉克、吉尔吉斯,这三个大概是3700多公里,他们也是深受俄国影响的。所以中俄关系要不好,这意味着什么呢?12000公里的北部和西北边境是不平静的,60%不平静;中俄一好,这60%的边境是非常稳定的,中国有一个很稳定的战略后方,所以这是中国重视俄罗斯的第二个原因,也是最重要的原因。

至于在一些议题上,我们与俄国合作,跟美国有不同的立场,这个是属于第三方,但这个原因我觉得是最弱的,中国对俄国的世界级国家定位,中俄接壤然后边境稳定,这两个是决定中俄关系的根本,至于说在有些议题上和俄国合作抗衡美国、抵制美国,这点我认为是比较边缘化的因素,不要夸张。

中国对俄国和美国关系是这样的,我们跟双边都保持好关系,像去年2014年中美关系先抑后扬,但到年底还不错,中俄关系去年总体都不错,并且一直都不错。

2015年,中俄和中美两边关系都会往前走,比如中俄之间要共同举办抗战胜利70年、二战胜利70年活动,要搞两个阅兵,5月9号习主席要去俄罗斯,9月3号普京总统要来中国。中俄关系因为2015年这个特殊的年份,肯定比去年还要近一点。

那么,中美关系今年也有可能提升,因为习主席一旦要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,中美关系今年升温是不可避免的,所以中国现在基本的战略是跟美国、俄国同时搞好关系。

至于说以后长远看,中俄会不会出现结盟对付美国,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没有的:一方面,中美要共建新型大国关系,你这边跟俄国结盟,这是制造矛盾。共建新型大国关系是一个战略性的考虑,与一带一路和FTAAP是同等重要的,所以战略上讲,中国不会搞中俄结盟对付美国。

另一方面,中美也不会正式结盟,1982年中共十二大,在邓小平的倡议之下,在外交政治方面写入了一个词叫“全方位外交”,“全方位外交”就是“不结盟外交”。

从1982年一直到现在,我认为这都是我们的指导方针,它的历史前提就是中国需要改革开放,而改革开放在外交上有一个要求,就是不树敌广交友,可是你一结盟就有树敌的嫌疑。因为伙伴就是一起做生意,结盟一定是针对第三方的,所以只要中国还处在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中,外交上就不可能结盟,所以我们改革开放的历史阶段决定了我们不会结盟。

加之,我们又与美国共建新型大国关系,是一个大战略,也使得中俄不会结盟。

最后还有一个技术性原因,就算是双方最后战略变了,有主观意愿了,我估计也结不成,因为中俄是有它的自然边界。这个局限更大一点是俄国,俄国面对中国的强大它是很害怕的。现在中俄双方力量差距拉的很大,经济上中国有十万多亿的产值,俄罗斯不到2万亿,有人说是6倍了,5倍多,大致是是中国的六分之一。然后,加上俄罗斯人口老龄化,人口少;军事上它的核力量很强,但是常规力量,有一部分美国军事家认为,中国已经超过俄罗斯,成为世界第二。

这些因素合在一起,俄国对中国是有地缘政治上的害怕,这是第一个边界;最后,跟你结盟结盟就把我吃了,那个命都没了还结什么盟,这是它的第一大局限。

还有一点是是文化上的局限,俄国精英层包括普京本人在内,本质上都是欧洲派,他们认为我来源于欧洲,我的归宿是欧洲,他不认同东方的文化。当然,地缘政治局限是最大的,然后就是这种文化观念的局限。

最后一点,就是本质上俄国想与美国聊,想跟美国好,本质上不愿意跟美国闹翻,只不过它求爱的方式非常奇怪,砸锅砸碗的,它不是做好菜吸引你,它这个砸门让美国很不习惯,但是应该地球人都知道,俄国的最终目的想跟美国好,所以美国战略家这个担忧,说以后中俄结盟对付美国,我觉得可能性是不存在的,这个担忧纯属浪费脑力。

凤凰财经刘静/采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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